凭什么都让她让位置?她都让出关家了,还不够?!
“这,这,这有人了。”小二嗫嚅着,指指对面。
苏九娘这才发现,对面还坐着个书生模样的年轻男子,正大剌剌地勾着唇打量她。
她明显感觉有被冒犯到,但她今日着实没力气,也没心情跟个陌生人较劲。
她瞪他一眼,“坐边上去!”
对面的人笑了,“凭什么?凭你来得晚?还是凭你脸黑脾气大?”
江百川也正气不顺,自从传出他好男风,那些个翰林院的老东西各个看他都充满了审视,眼神里尽是掩也掩不住的嘲笑和鄙夷!
可他偏还没法解释,只怕越描越黑。
他爹更是脸黑如锅底,十年没跪过祠堂的江百川,居然因为这空穴来风的谣言结结实实跪了一个下午。
可他就是不认错,他认什么错?别说他不好那口,就算他真有那断袖之癖又碍着谁的事了?又错在哪儿了?
江家差他一个儿子吗?还是少他一个孙子了?
谁都别管他!
从前他们对他欺辱践踏,现在又对他阿谀谄媚,他一只眼睛都不想看那些人。
他把对江家的痛恨,化作了一身反骨,他们想他干什么,他就偏不干什么!
他跪得两腿发颤,气呼呼从老宅出来,刚坐进来想吃点东西,就有个死丫头来跟他抢位置。
店里那么多位置,看不到吗?还让他让,他江百川什么时候让过人?!
真是个谦让性子,早就被那些人吃得骨头渣都不剩了。
就见苏九娘“啪”地一巴掌拍在桌上,抬手指着江百川的鼻子,“你让是不让?!”
江百川不怒反笑,也“哗啦”一声收了扇子,又“啪”地把扇子丢在桌上,嘴里狠狠咬出两个字:“不让!”
小二见两人该说的话都说完了,接下来要分个胜负就只能动手了,赶忙上来打圆场:
“二位,二位,不必动气,不必动气,这桌子这么大,你们一人做一边,互不影响!”
如果换了平时,二人准就起身走人了,可偏就现在,谁都不想让谁。
苏九娘本来只想歇个脚,却干脆正儿八经举了杯子喝起酒来。
江百川也不客气,连着三杯酒下肚,才多少解了些心头的闷火。
他抬眼打量着闷头吃酒的苏九娘,见她容貌虽不算十分靓丽,却额头宽阔饱满、脸型圆润线条流畅,自有一种与生俱来的英朗和大气。
又见她一身锦衣华服,虽配饰简单,但胜在做工和用料都很讲究,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的小姐。
他可不想给自己惹麻烦,遂敛了神色问道:“你是哪家的小姐?”
苏九娘抬眼瞅了他一下,低头又给自己斟了杯酒。
“你叫什么?”江百川问。
“不能说?”江百川又问。
苏九娘依然不语。
“刚好,我也不能说。”江百川自言自语。
苏九娘没好气地怼他,“你知不知道你很烦。”
“不知道!”江百川撇嘴,“嫌我烦,你可以走啊,又没人拦着你。”
苏九娘瞪他一眼,“娘们兮兮的,啰里八嗦。”
这话刚好踩在江百川的尾巴上,他立刻就炸了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