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韫斜睨女人一眼，挺佩服她都到这时候了还能挺胸擡头和周域叫板。项链丢失本就是借口，封锁酒店才是真事，无论是酒店哪间房都不会找到那条贵重项链。她提议检查，无非是加速自己离职。
果然，周域语气幽幽：“如果没查到呢？”
女人深吸一口气，垂在腿侧的双手紧紧握成拳：“如果没查到我会主动辞职。”
像是赌上了全部身家性命就为搏一口气。
周域擡眼，看向不远处站在门前没有挪动的周韫，神色无波无澜：“小韫，让她进去。”
“如果我说不呢？”周韫轻轻环抱手臂，仿佛以一人之力为屋内那位抵挡千军万马，没退甚至又往后站了点，这次挡得更加严实。
第一次周韫没有任何迟疑，果断坚定地拒绝他，从未有过的事，以至于周域看向她的目光掺杂了几分审视，似乎想穿透皮囊窥见内里真相。
她越如此，落在外人眼中越是心里有鬼。小曲和洪顺二人相视一眼，由洪顺代为做“搅屎棍”。
“周总，您看周小姐不大乐意，要不就算了吧？”
“是啊，回头真查出来什么被别人看见也不好。”小曲继续煽风点火，“反正工作没了我可以再找，被泼脏水也没什么。”
周域没说话，他二人是何心思他一清二楚，理会不过是降低身份，他更在意周韫态度突然转变和过去判若两人。形还是那个形，魂却未必还是那个魂。
林骏升凑到周域身旁小声提醒：“周总，这件事最好还是弄清楚比较好，别让您一直以来经营得好名声为这种事受影响。”
林骏升跟在周域身边八年了，从学生时代的跟班到现在最信得过的秘书，他的话通常周域还是会听一听。
“你去处理。”周域多叮嘱一句，“别伤着她。”
“是。”
林骏升得了新指令，做事干脆利落，走到周韫面前一如既往面无表情转达：“周小姐，得罪了。”
随着他话音刚落下，周韫只觉手臂上的力道像要将她捏碎，力气甚大，几乎是将她从门前拖走，不容商议的决绝。
挡在门前的人一离开，洪顺立马过去双手用力向里一推，安静的包间散发淡淡的香水味，是龙宸酒店特有的味道，对洪顺来说并不陌生。
跟在他身后的小曲从他身侧挤进去，开始检查包间，妄图能找到那条贵重项链让周韫彻底没脸和她叫嚣，证明自己最初的怀疑是对的。
怀揣着要对方好看的心思，小曲检查时比平日更加用心，犄角旮旯之地也不放过。
周韫被林骏升看管在另一处，打开门后并无惊讶的讨论声出现，她总觉得不对劲，身体探出去想窥见里头一二，余光留意到一抹黑影慢慢压近，她转过脸看来人。
周域踱步而来站在她身旁，他们连站的距离都和过去那样相似，一个他伸手就能摸摸她的头发的位置。
周韫挺直背不再观察包间内动静，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接下来周域可能会问的问题，譬如她为什么“死而复活。”
周域没有像往常那样做一些下意识的亲昵举动，他们之间仿若自动升起一层隔阂膜，带着对彼此的一丝怨气，说出口的话像极了公私分明的谈判：“我以为除了圣-经书中的耶-稣三日复活，没想到现实生活能亲眼所见。”
周韫轻垂眼帘，倒是挺感谢闻澍，将她的忍耐力练上来了。收敛型含沙射影攻击力于她而言不过是毛毛细雨。
她端的是一派自然，好像听不懂他话中暗指，自顾自谈论起圣-经来：“耶-稣可从来没说他是来拯救世界，他只是来拯救部分人，我呢比较幸运，就是他愿意拯救的那部分人。”
模棱两可的回复令周域清隽的面容冷下几分，语气有隐忍的沉重：“小韫，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吗？我始终不相信你死了。”
“确实没死，”周韫盯着包间里来回翻找的身影，回得理直气壮，“世上这么多恶人都没死，我就这么没了岂不是好人更少了？”
周域微微侧身，看她淡漠疏离的样子，再看看他们之间隔着一段距离，破冰也需要有人主动，对她，他向来是没什么胜算。
脚步微移，周域慢慢靠近她，倾身的同时，眉心缓缓聚拢起来，高挺的鼻梁动了一下，又往前贴近些许。
周韫能感到温热的气息扑向颈肩，她不适应地准备往旁边挪，臂弯陡然出现一股大力，仿佛要亲手折断她的手臂。
周域神色冷到极致，凌厉的眼风好似准备将她割裂两半，斜乜她：“你身上为什么会有男士香水的味道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