穿过拱形落地窗,咸湿的海风扑面而来。百米长的无边泳池与远处的海平面几乎融为一体,池底镶嵌的蓝宝石马赛克在灯光下如星河倾泻。
郑裕明站在一张红木圆桌旁,桌面上铺着苏绣牡丹纹桌旗,十二套纯银餐具旁各放着一盏琉璃醒酒器,琥珀色的陈年茅台在其中微微荡漾。
";终于来了!";老人张开双臂,手腕上的老坑翡翠镯子随着动作轻晃,";欢迎,赵先生!这位先生是?";
“这位是我的好友,内地北方的张玉龙先生。”赵海安介绍道。张玉龙向前与郑裕明握手:“您好,郑主席,我是张玉龙。”郑裕明拍拍他的手:“好,好,都是年轻才俊!”?
管家用银质餐刀划开龙虾壳的脆响,在寂静的露台上格外清晰。郑裕明亲自为张玉龙斟酒:";听赵董说张先生集团旗下有矿业公司?不知规模怎么样?年产量能达到多少?";
张玉龙接过酒杯,指腹触到杯壁镌刻的郑家族徽——一条盘踞的龙:";我们矿业公司去年刚拿到采矿权,正在进行选矿厂建设,计划年产量铁矿石300万吨。";?
白瓷盅里的燕窝晶莹剔透,郑裕明用汤匙轻搅:";我在非洲的矿用了德国自动化设备,效率比人工高五倍。";他突然抬眼,";张先生有兴趣的话,我让团队去北方考察?";
赵海安的银叉在餐盘上轻轻一滑,发出细微的刮擦声。
张玉龙笑道:“那可挺好,郑伯可以把资料发我邮箱,我让团队先研究一下再进行下一步操作。”
郑裕明微微点头:“嗯,这样做也行。”转头对李文耀说道:“文耀,那以后你跟张先生对接吧。”李文耀忙点头:“是,先生。”?
当管家端上1961年的拉菲时,李文耀突然举杯:";听说赵先生家族在深海掌权?最近大湾区地产政策松动……";
赵海安晃着酒杯笑而不答。张玉龙注意到郑裕明右手小指缺失的一截——那道疤像被利刃削过,切口平整得反常。
";内地房地产嘛,";老人用雪茄剪慢条斯理地切开一支古巴雪茄,";关键是要找对敲门砖。";烟雾中他的目光盯在赵海安脸上,";比如赵先生这样的青年才俊。";?
宴毕,众人移步至收藏室品鉴雪茄。张玉龙在走过玄关时,瞥见博古架上摆着一尊断臂的维纳斯雕像,裂缝处用金漆修补——典型的日本金缮工艺。
";残缺也是美,对吧?";郑裕明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,手里把玩着一块拳头大的狗头金,";就像生意,有时候裂缝里才能看见真金。";
海风突然大作,露台的纱帘被掀起,露出远处太平山顶明灭的灯火,恍若一场浮华大戏的布景。
郑裕明引领众人穿过长廊,推开一扇雕花红木门:";这是我的小小收藏室。";室内恒温恒湿,玻璃展柜中整齐陈列着各色矿石标本。
";这是去年从南非带回的金矿石。";老人轻抚一块拳头大小的矿石,在射灯下,金色脉络如血管般清晰可见。张玉龙凑近观察,发现矿石表面有细密的凿痕。
管家端来茶盘,紫砂壶中飘出陈年普洱的醇香。众人围坐在明代黄花梨茶案旁,郑裕明亲自执壶分茶:";这是90年代的老茶头,市面上难得一见。";
茶过三巡,话题从矿石聊到国际金价。
窗外暮色渐沉,赵海安与张玉龙对视一眼,起身告辞:";今日受益匪浅,改日请郑伯到寒舍品茶。";
临别时,郑裕明执意相送。庭院里,晚风拂过那株百年罗汉松,沙沙作响。老人站在门廊下,翡翠镯子在月光中泛着幽幽青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