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待这时,旁边伸出一只大手,稳稳地扶住了骆玖语。
她转过头一看,不知何时瑾王已到了跟前,正坐在她身旁。
骆玖语面色一红,点了点头,之后才稳住心神,也坐在了瑾王身边。
“殿下怎的来了?”骆玖语压低声音,轻声问道。
“听闻有人今日因未见到我而失落,我这便来了。”
瑾王嘴角噙着一抹戏谑的笑,低声回应。
“胡说!谁失落了?我才没有。”
骆玖语俏脸微红,连忙否认。
转而从她的眼神中,瑾王看到了一抹落寞,他也不再狡赖。
“是我,是我失落了,见不到你,心里空落落的,这不就寻来了嘛。”瑾王服软的低下头,顺着她的话哄道。
骆玖语性子倔,平日见瑾王如此,定要在嘴上争几分高下。
此刻却不再多言,她只是笑笑,转而垂下头静静听着屋内之人对她和父亲肆意吐槽。
言语间尽是不近人情、走了狗屎运之类的刻薄之词。
许久,骆玖语才有开口。
“你说,都是祖母的孩子,为何她偏疼大伯,却对父亲这般冷淡?都是祖母的孙儿,为何她独宠骆思梦,却始终瞧不上我?”
她的声音里满是失落与委屈,这还是她头一回如此直白地宣泄内心的失望。
若非方才亲耳听到祖母这般背后议论她与父亲,或许她还会自欺欺人地认为。
祖母不过是偏心些罢了,并非大奸大恶之人。
可现在,她更是怀疑前世害她之事有祖母的一份了。
瑾王瞧着眼前小丫头失魂落魄的模样,心疼不已。
他轻轻将她揽入怀中,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发顶,待她情绪稍缓,才缓缓开口。
“听闻你祖母当年是高嫁,一直担忧骆老太爷瞧不上她,日后到了京都会被取代。她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,竟带着大儿子坚持留在冀州,侍奉族中主持婚事的长辈很多年。如此一来,若你祖父有了别的女子,她便能借族中长辈之势,向他施压。之所以带上大儿子,是因为冀州向来信奉长子为天,是掌管宗族的继承人。她将‘天’带在身边,便掌控了一切。只可惜造化弄人,因她过度溺爱,你大伯不成气候。倒是从小跟着骆老太爷的骆伯父,经历了磨炼,成长为顶天立地的男儿。”
“祖母又怎会甘心接受这个事实?所以她只能通过打压父亲,来证明她亲手带大的儿子才是栋梁之材。”
“嗯,这也解释了为何你三叔虽也跟在她身边,却未长歪。在她心里,只有你大伯才是真正的继承人。”
“那她为何这般不喜欢我?就因为我与祖父、父亲一般?”骆玖语满心疑惑。
“这是一方面。我想,还因为你与骆伯母一样,率真、洒脱、自信、善良,周身全是阳光。活成了她梦寐以求却求而不得的模样吧?”
瑾王目光深邃,轻声说道。
此言一出,骆玖语猛地抬起头,定定地望着瑾王,眼中满是震惊。
她一直以为祖母的是单纯的瞧不上母亲那样的女子,却不想她会是因为嫉妒成恨。
是啊,祖母也曾是年轻女子,她或许也渴望过这般的生活。
良久,骆玖语似是释然了,嘴角泛起一抹浅笑。
“殿下,若有一日我变得如祖母那般,你可会提醒我?”
“不会。”瑾王毫不犹豫地回答。
“啊?”
骆玖语微微一怔,眼中满是不解。
“我的桑儿,绝不会成为那样的人。否则,怎会有那么多人妒忌你成狂呢?”
瑾王眼中满是宠溺,笑着说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