已经驻扎下来的齐军,享受着急行军过后的休整。
他们有的默默擦拭着手中的兵器,锋刃在夕阳下泛着冷冽的寒光。
有的细心喂养着陪伴自己征战多年的战马,轻抚马鬃时眼中流露出难得的温柔。
更多的士兵则三三两两地围坐在篝火旁,就着硬如铁石的肉干啃食干粮。
时不时啜一口热气腾腾的肉汤驱散夜寒。
当然;
这些齐军也小声地谈论着即将到来的战事。
令人意外的是,这些身经百战的老兵在谈论即将到来的大战时;
他们黝黑的面庞上看不出半分紧张,反而洋溢着久经沙场者特有的从容。
有人甚至打趣说梁中书的守军怕是连城门都不敢出。
这种近乎狂妄的自信,源自他们齐军南征北战未尝一败的经历。
营地中央的中军大帐前,绣着\"朱\"字的王旗在暮色中猎猎作响。
大帐内十余支牛油巨烛将四周照得亮如白昼。
小巧的檀木沙盘上插满各色小旗。
这些小旗代表着左右两翼兵马夺下的各处要道。
将领们的甲胄在火光中折射出深浅不一的金属光泽。
刚卸去轻甲的朱贵换上了青黑色布衣,正小心翼翼地擦拭龙吟剑的剑脊。
当剑身映出他微蹙的眉峰时,他突然开口,声音轻得像是自言自语。
“军师以为明日该如何攻城?”
黄文炳手中古玉快速旋转几下,拱手说道:
“回禀齐王,我们自然以试探为主了。
我齐军大兵压境的威势,城内定然做好的万全准备。
双方第一战的胜负至关重要。
若是我们直接攻城,梁中书肯定不惜一切代价,也要打退我们。
所以我们以试探为主。
只可惜大名府宛如铁桶一般,时迁统领难以再次进入。
否则我们就有公孙道长他们的详细消息。”
朱贵点点头,站起身来将手中宝剑挂在墙上。
他左右端详一眼,似乎看宝剑挂的正不正,接着淡淡说道:
“公孙胜等人进入城内只是我们迫不得已的后手罢了。
本王不会把所有的希望放在他们身上。
毕竟大名府被赵宋朝廷经营了百余年,内外防御不知推演了多少次?
梁中书此人也不是泛泛之辈……”
黄文炳深有同感地点点头,又轻轻抚须道:
“齐王;
飞虎峪的防守已经由韩滔、彭玘接手。
臣给他们留下了六千人马,再加上大名府准备好,却没有用到的物资。
只要不贪功冒进,可万无一失。
另外南门留下了史文恭将军和苏定将军。
东门则由呼延灼将军和武松将军为主。
明日一早我们可先派将军们到城下邀战斗将……”
黄文炳说到这里,语气变得有些遗憾起来:
“只可惜我们的火炮营没有带来,若是带来火炮营,大名府弹指可下。”
朱贵斜了黄文炳一眼道:
“明日就由苏定将军到城下骂阵吧!
好了,诸位都下去好好休息,准备迎接到来的恶战吧!”
黄文炳等人齐齐一躬身,各自退了下去。
“齐王……”
扈三娘这时候端着一个铜盆从后营走了过来。
盆中热水蒸腾的白雾模糊了她姣好的面容。
“齐王烫烫脚吧!”
扈三娘将铜盆放下,就要蹲下给朱贵脱下战靴。
“三娘且慢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