外间响起轻轻的脚步声儿,并没有奴仆通报,内室偏偏主仆二人还在说话,便都没发觉。
玉兰沉着脸挑了帘子,扶着我左郦进来,见王玲慵懒的躺着,没起来迎接的意思,心中更加不悦了:“王姨娘如今身子重,太子妃娘娘虽体贴你,可到底在娘娘跟前儿还这样懒散,姨娘还真是没心肺了。”
耳边听的玉兰说教,王玲才转过头,见左郦正一双眸子盯着她看,她忙被燕儿扶着从炕上爬起来,只是人一着急还有些笨拙了。
偏生她肚子又大,起身儿艰难,左郦顿了顿,一摆手:“好了好了,你怎么舒服怎么来,起不来,就躺着罢,我不过也是瞧瞧你如何。”
“看你脸色不错,下头人服侍的可还尽心。”
王玲终于爬起来,她晃悠着站起来,忙道:“有玉兰调教过得,自然是好的,都很是乖巧听话。”
“王姨娘到底是年轻,头一胎,她行事也不稳重,你们下头的人要仔细的看护着。”
左郦手里捏着帕子,捂了捂鼻间,她一面儿说着,又皱起眉毛:“熏了什么香,这般浓重,都捂在房里,你们也不觉难受。”
燕儿忙道:“回禀太子妃娘娘,是太医院女医亲自调的香,是为了姨娘夜里能睡得安稳些。”
说罢,从忙又从下头妆台前的抽屉里抽出一张纸来,递给左郦,玉兰接过扫了一眼收在袖子里,眼神带着凌厉的风,冷声道:“好好伺候着,若有差池,放心你们的脑袋。”
燕儿浑身一震,忙跪下了,连着磕了两个头:“奴才定然尽心伺候姨娘。”
王玲沉默不语,她的眸子越过半遮掩的门帘,看着堂屋里,因为这里玉兰的一句话,乌泱泱跪了一片的奴仆,竟是那样的顺从,王玲的嘴角一颤,脸上便是红一阵白一阵,最后也不敢多言,缓缓的垂下头去。
玉兰缓缓的往前一步,贴近王玲,将语气沉沉的压住,用只有两人能听清的音调说着:“姨娘好好的,别自个儿折腾了,不然别怪奴才不给您留面子,咱们的小主子是老天爷送来的,该来的,就要来。”
温热的气息吐在她的头顶上,可说出来的话如冰锥一样插在王玲的心间,她有些忐忑,不禁想起用杏仁儿闹腾的那一次。
果然是她心急,到底谁也瞒不住。
只待左郦二人离去,堂屋的奴仆又进来伺候,王玲缓缓抬起头来,腿脚却是一软,便由着燕儿扶着往塌边儿去,只是燕儿才松了手,王玲就重重的摔下了软榻之上,这样大的动作吓得周围的奴仆脸都白了。好在塌上的被褥都厚实,虽看着动作沉,却也伤不着人,
王玲闭了闭眼睛,自己犹如富贵人家圈养的宠物,切断了手脚和口舌,没得选择,想着,胸口一阵阵地憋闷上来。
燕儿看着着急,王玲的脸有些红,她小心的俯身过去,伸手替王玲解开领口处上的金扣子,又斟酌着开口:“姨娘的动作可要当心些,是不是试着哪里不舒服了?奴才去请…”
听的这话,王玲原本耷拉下来的眼皮,此刻一抽抽的跳动起来,她忽的抬脸,面色不善的看着燕儿,从没见过王玲这般,直吓得燕儿跪下了。
“好听话的奴才,可你到底是听我的话?还是听旁人的话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