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市的喧闹声如潮水般涌来。数十名商户围堵在粮行门前,为首的老者揪着粮商的衣领怒吼:“你囤积糙米抬价三成,这是要逼死咱们!”
被揪住的中年人满脸委屈:“非是我等为富不仁,实在是南山粮道被山匪截断,城内存粮不足......”话未说完,人群中突然有人抛出一把麸糠:“看!这就是你卖的‘精米’!”骚动瞬间升级,几个青壮汉子抄起扁担就要动手。
“且慢!”孟丘的声音如黄钟大吕,竟压过了众人的叫骂声。
他踏前一步,袖中正气化作无形屏障隔开冲突双方,威瀚则趁机跃上粮行石阶,展开手中的羊皮地图:“诸位请看,三日前我已遣人绕道东海运粮,首批赈灾粮今夜子时便到。至于南山匪患......”他指尖轻点地图上的匪巢标记,“孟先生与我已商定对策,不日便将剿匪安民。”
人群中响起窃窃私语,有百姓认出孟丘曾在城东施粥棚连续三日未合眼,此刻见他站在雨中目光如炬,腰间“正心剑”隐约有雷鸣之声,竟不由自主地安静下来。
孟丘见状,从袖中取出一本《民生典要》:“即日起,凡哄抬物价者,按此典第三卷‘’恤民篇’论处;有愿随我等剿匪者,可至城主府登记,剿匪后可分得匪巢屯田——此乃威瀚城主与我共议之策,仁以安民,正以镇恶,望诸君共守此道。”
暮色浸染城墙时,孟丘与威瀚并肩而行,身后跟着三百名志愿剿匪的青壮。
春雨打湿了他们的披风,却浇不灭眼中的灼灼战意。威瀚忽然勒住缰绳,指向远处山峦:“你看那片阴云,像不像传说中的‘’浊世迷雾’?”
孟丘顺着他的目光望去,只见南山方向黑气沉沉,隐约有血腥之气随风飘来——那是山匪常年劫掠积攒的煞气,与他体内的浩然正气产生了尖锐的共鸣。
“威瀚兄可知,为何师尊要将‘正心剑’传我?”孟丘按住剑柄,正气如涟漪般扩散,竟将沿途的泥泞化作坚硬的石板路,
“此剑非是杀人之兵,而是诛心之器。待明日破晓,我以正气为引,你以仁心为盾,定能让这方天地看清:仁正合流之处,便是朗朗乾坤。”
子夜时分,南山匪巢火光冲天。孟丘立于山巅,双手结出“正心印”,口中诵念独孤信亲授的《正气篇》。
刹那间,漫天星斗仿佛化作千万把利剑,随着他的手势劈入匪巢中央的煞气旋涡;
威瀚则带着士卒们在山下搭建临时粥棚,将随身带的干粮分发给被胁迫为匪的流民——他手中的“仁心剑”竟化作柔和的绿光,抚慰着每一个惶恐的心灵。
当第一缕朝阳刺破云层时,匪首跪倒在孟丘脚下,浑身煞气被正气灼得滋滋作响。
而山脚下,威瀚正握着一个幼童的手,教他辨认“仁”字的写法。
孟丘望着这一幕,忽然感觉体内有什么东西轰然炸开——那是比脱凡更玄妙的境界,仿佛天地大道在他耳边轻轻诉说,而威瀚身上的仁道气息,此刻竟与他的正气形成了完美的太极图式。
回城的路上,威瀚忽然指着路边新抽芽的柳枝:“孟兄,你说这柳条柔软似仁,却能在春风中抽出新绿;恰似我等治世,以仁心柔化顽石,以正气裁剪歪枝。”
孟丘颔首,忽见一名老妇领着孙子跑来,将一束野花塞进他们手中:“谢两位大人救我孙儿!如今城里的孩童都会念‘’仁心正,世道清’的歌谣呢!”
孟丘轻抚剑柄,感受着体内与日俱增的道韵——他终于明白,师尊为何要让他与威瀚同行。
这世间从来没有单一的大道,唯有仁与正相济,柔与刚相合,方能在求道路上走出一条既济之道。
而他们此刻的每一次呼吸,每一个决断,都在为这方世界书写着全新的道统篇章,如同在混沌中点燃明灯,让后来者看见:
求道之路,从来不是独善其身,而是以人间为道场,在凡尘中修心。
远处,独孤城传来悠扬的钟声,与天际的道韵共鸣成曲。
孟丘与威瀚相视一笑,策马前行——在他们身后,是重新焕发生机的城池;在他们前方,是尚未被探索的道统新境。
而这一切,不过是开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