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风穿堂而过,升龙府皇宫内,李乾德的内心如同风中残烛,摇曳不定。
他那句“有话要交代”并非一时兴起,而是涌上心头的一股强烈的不安。
那不安如同毒蛇般啃噬着他的理智,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的决定。
“来人,去催促张伯玉!告诉他,朕心意已决,让他务必尽快出发!”李乾德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。
没过多久,张伯玉便带着一丝疑惑,匆匆赶来。
他手中捧着一个略显笨拙的酒坛,正是李乾德珍藏的百年陈酿。
“陛下,臣已准备妥当,这就出发前往大梁军营。”张伯玉恭敬地说道,眼神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疑虑。
李乾德强挤出一丝笑容,亲自上前接过酒坛。
“张都统,此去凶险,朕没什么能为你做的,唯有这坛陈酿,为你壮行!务必…务必小心。”
张伯玉心中五味杂陈,他能感受到李乾德语气中的一丝不寻常。
但他并未多想,只当是皇帝陛下对他的关心。
“臣,谢陛下隆恩!”张伯玉再次拜倒,随后便带着几名亲卫,离开了升龙府,朝着大梁军营的方向而去。
而此时,距离邕州城外十里处,花荣早已率领一队精锐骑兵,埋伏多时。
他们如同潜伏的猎豹,静静地等待着猎物的出现。
夜色愈发深沉,四周一片寂静,只有偶尔传来的虫鸣声,打破着这令人窒息的氛围。
突然,远处传来一阵轻微的马蹄声。
花荣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,他举起手中的长弓,做了一个准备的动作。
越来越近了!
借着微弱的月光,可以清晰地看到,一队人马正缓缓靠近。
为首之人,正是奉命前去请降的张伯玉!
“包围!”花荣一声令下,埋伏在四周的大梁骑兵如同潮水般涌出,瞬间将张伯玉等人团团围住。
突如其来的变故,让张伯玉和他的亲卫们顿时慌了手脚。
他们万万没有想到,大梁的兵马竟然会出现在这里。
“张都统,现在该怎么办?”一名亲卫惊恐地问道。
张伯玉脸色苍白,他环顾四周,看着那些手持利刃,面色冷酷的大梁士兵,心中充满了恐惧。
他知道,自己已经陷入了绝境。
“不…不要慌!我们是奉命前来请降的!”张伯玉强压下心中的恐惧,大声喊道,试图表明自己的身份。
然而,他的声音却显得那么的无力,那么的苍白。
几名亲卫见状,想要护送张伯玉冲出重围。
但他们刚一有所动作,就被密密麻麻的箭矢逼了回去。
“都统,我们冲吧!或许还有一线生机!”一名亲卫焦急地说道。
张伯玉的身体却如同灌了铅一般,沉重无比。
他看着那些闪着寒光的箭尖,心中充满了恐惧。
他害怕,他害怕自己会被乱箭射死。
“不…不要冲动!不要冲动!我们…我们是来请降的!他们不会伤害我们的!”张伯玉语无伦次地说道,声音中充满了颤抖。
就在这时,城墙上传来一声冷酷的声音。
“放下武器!束手就擒!否则,格杀勿论!”
花荣站在城墙之上,居高临下地看着被包围的张伯玉等人,他手中的长弓,依旧紧紧地握着,随时准备给予敌人致命一击。
张伯玉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。他知道,自己已经没有任何希望了。
“放下武器!都放下武器!”张伯玉无力地喊道,声音中充满了绝望。
亲卫们虽然心有不甘,但在这种情况下,他们也只能选择服从命令。
他们缓缓地放下手中的武器,任由大梁士兵将他们团团围住。
看到张伯玉等人放弃抵抗,花荣的嘴角露出一丝冷笑。
“张伯玉,你可知罪?”花荣的声音如同寒冰一般,刺入张伯玉的耳中。
张伯玉瘫坐在地上,面如死灰。他知道,自己完了,彻底完了。
“花将军,我…我是奉命前来请降的!还请花将军饶我一命!”张伯玉苦苦哀求道,希望能够得到一线生机。
花荣冷哼一声,
“饶你一命?你助纣为虐,与越人为伍,侵犯我大宋疆土,残害我大宋百姓,你以为我会饶你?”
“汉人荣耀?呸!你这种助纣为虐的汉人,简直是汉人的耻辱!”
“将张伯玉就地正法,其余人等,贬为奴隶,永世不得翻身!”花荣的声音如同死神的判决,宣告了张伯玉的命运。
张伯玉听到花荣的判决,顿时魂飞魄散。
他拼命地挣扎着,想要为自己辩解。
“不…不要杀我!我是汉人!我是汉人啊!我…我为越人效力,也是迫不得已!花将军,饶我一命!饶我一命啊!”
“迫不得已?放屁!你为越人效力,享受荣华富贵的时候,怎么不说迫不得已了?现在知道求饶了?晚了!”
“我大宋子民,顶天立地,岂会做出你这等卖国求荣的勾当?你这种人,死不足惜!”
“动手!”花荣一声令下,一名百夫长手持鬼头刀,走向张伯玉。
张伯玉看着越来越近的鬼头刀,心中充满了绝望。
他知道,自己死定了。
“不…不要杀我!我…我不想死!我…”
“噗!”
鲜血飞溅,一颗人头滚落在地。
张伯玉的脸上,依旧残留着恐惧和不甘。
百夫长拎着张伯玉的首级,走到花荣面前,恭敬地说道:“将军,张伯玉已正法!”
花荣点了点头,面无表情地说道:“将张伯玉的首级,悬挂于城门之上,以儆效尤!”
他顿了顿,看着升龙府的方向,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。
“好戏,才刚刚开始……”
百夫长手起刀落,一颗斗大的人头骨碌碌滚落尘埃,张伯玉死不瞑目的双眼兀自圆睁,仿佛在控诉这世道的荒谬。
殷红的鲜血喷溅而出,在月色下显得格外刺目惊心。
花荣面无表情地注视着这一切,仿佛只是碾死了一只蝼蚁般无足轻重。
“将这狗贼的首级悬挂于城门之上,让所有人都看看背叛大宋的下场!”花荣的声音冰冷如霜,不带一丝情感。
士兵得令,立刻将张伯玉的首级用绳索捆绑,高高吊在了城门楼子上。
夜风呼啸而过,那颗首级在风中摇曳,如同一个阴森的鬼魅,俯视着芸芸众生。
远处,一个越人探子亲眼目睹了这一幕,吓得魂飞魄散。
他连滚带爬地起身,跌跌撞撞地朝着邕州城的方向狂奔而去。
他一路狂奔,心脏如同擂鼓般剧烈跳动,恐惧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。
他不敢回头,生怕看到那颗血淋淋的首级在追赶他。
“陛下!陛下!大事不好啦!”探子连滚带爬地冲进李乾德的寝宫,惊恐的叫喊声打破了夜的宁静。